ESG投資全球興起 與業界領袖深入訪談

以環境、社會和管治(ESG)為投資選股核心,或要求包括在投資規範中,已漸漸被市場接受,在歐美熱度更愈來愈高,今次我們請來業界領袖深入分析。

Martin Whittaker是JUST Capital的行政總裁,同時身兼Carbon Disclosure Project North America的董事會成員。

在這次訪問中,萬里富的分析師John Rotonti和Maria Gallagher與Whittaker討論JUST Capital發表環境、社會和管治(ESG)研究和排名時採用的非牟利、中肯和透明方針、如何將公眾的優先關注事項納入排名考慮、JUST Capital如何邀請美國企業協助改善ESG得分、Whittaker對未來數年ESG發展的預測和其他話題。

萬里富: 在過去五六年間,JUST Capital在ESG領域急速發展,而且成為萬里富其中一個最受歡迎的ESG研究資料來源。能請您為讀者介紹JUST Capital這間公司嗎?可以講述一下公司的歷史、創辦人、使命和業務嗎?

Martin Whittaker 多謝您稱讚敝公司,我們對自己的工作充滿熱誠。簡單來說,JUST Capital是一個獨立非牟利組織,我們相信企業和資本主義能夠,而且必須令世界變得更美好。我們開發出研究、排名和數據主導的工具,讓公眾能夠對最符合他們優先關注議題的企業作出投資、在這些企業上班和購物,並且向它們提供支持。我們的最終目標是為所有美國人建立一個更公平的市場、解決經濟不安、消滅恐慌和分化。資本主義的缺失導致不平等現象和社會衝突加劇,並且令我們無法持續地合作解決教育、健康、地區和全球環境、社區活力和向上流動等最逼切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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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們正在嘗試處理目前市場功能和社會所需之間出現落差的問題。我們力求做到完全中立和獨立,令人們對我們的工作有信心。我們希望各界會將我們所收集的數據、公佈的排名和推出的產品視為最可靠的選擇。透明度是我們一切工作的核心。

JUST Capital是在2013年由商界、金融界和公民社會上一群有心人成立的,當中包括主席Paul Tudor Jones II、Deepak Chopra、Rinaldo Brutoco、Arianna Huffington和Paul Scialla等人。我們的創辦人想由下而上推動發展,鼓勵大企業擔當領導角色,解決美國一些最逼切的社會問題,因為如果市場沒有參與解決方案,我們注定會處於劣勢。從成立起,我們每年出版美國最公平企業排名(Ranking of America’s Most JUST Companies)、選出福布斯JUST百大企業榜(Forbes JUST 100 List)、推出全新ESG交易所買賣基金並贏得獎項、針對公平業務行為發表首創的企業案例研究和處理其他工作。

萬里富: 作為JUST Capital的行政總裁,您有哪些首要任務呢?會把時間和專注力集中在哪個方面?

Whittaker 我的首要任務是確保JUST能夠盡量有效率和順利地達成使命。我的工作包括制定整體目標、與團隊合作訂立和執行策略,並且推動取得理想成果。我在早年專心處理由零開始建立組織時的一切必要事務。現在公司已見規模,我便將時間分配在主要策略問題和挑戰、處理重大營運議題,例如董事會事務、籌集資金和建立品牌等,同時也擔任公司的對外代表。總括來說,我致力為公司的未來發展訂下使命。我們有著強烈的危機意識,會利用眼前的重大機遇,就美國和全球市場的運作形式,以及如何令這些市場更符合公眾的核心價值訂立新框架。您可以把這想像成將亞當・斯密(Adam Smith)的道德情操論(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一書付諸實行。

萬里富: 能與我們談談JUST Capital的ESG框架和企業排名準則嗎?

Whittaker 沒問題。首先我們不把它視為ESG框架,而是視為一個考慮到公眾優先關注事項和界定公平企業行為準則的框架。我們讓公眾自由訂立準則或核心議題,並決定這些準則和議題在模型中的重要程度。為了綜合和徹底地考慮這些議題,我們每年都會以全面和有系統的方式組織一連串焦點小組、調查和投票活動。由2015年至今,我們在受訪者獲得充分代表的情況下接觸了超過85,000名美國人。公眾每年都會將企業的僱員薪酬和福祉列為最重視項目,而在2018年,排在後面的項目分別為待客方式、產品質素、環境影響、創造就業、社區健康和福祉、領導層和股東。在這七大主題下,我們再各自拆分出更具體的計量準則,稱之為評分元素。透過合共約40個評分元素,我們分析企業是否支付生活工資、有否為僱員提供培訓、重視員工多元化和共融、尊重客戶資料私隱、支持本地社區、採購本地產品、創造優質職位,甚至產生長遠盈利。

萬里富: JUST Capital有特別看重環境、社會或管治任何一個特定的ESG範疇嗎?JUST Capital的研究及/或排名系統與其他ESG研究機構有甚麼分別呢?

Whittaker 由於我們的排名是建基於公眾優先關注的事項,因此我們不會特別重視某個範疇,只會反映公眾對業務行為的看法。我們發現,公眾實際上非常關注ESG中的社會元素。 如果您看看我們計量的項目,會留意到大部分都與企業如何服務大眾或社區有關。僱員薪酬和福祉是評分中佔重最高的部分,在2018年佔企業得分的25%。這並非代表環境和管治議題不重要,這兩個範疇當然不能忽視,只是大多數人都特別留意企業在對人和社會方面的表現。我們的評分模型整體會全面分析業務行為,包括企業是否支付生活工資、有否解決客戶私隱問題和減少溫室氣體排放。企業的分數以這些議題為基準,能否躋身排行榜上游和加入JUST交易所買賣基金會視乎企業是否在所有項目均有出色表現。

JUST Capital和其他ESG研究機構的其中一個分別在於我們所涵蓋的議題範圍和性質。我們亦是唯一在進行企業分析、排名和資金管理時會參考公眾優先關注事項的研究機構,因此我們掌握著社會大眾如何看待企業行為和企業宗旨的獨有資料。我們與其他ESG研究機構的另一個主要分別是透明度。外間很多ESG研究機構都採用黑盒模型,由分析員按專家模型決定評分,而我們的評分模型則完全透明。我們會向企業展示數據和數據來源、計分方法、指標、所有投票資料等,證明我們的排名考慮到每個項目。我們也邀請企業評論JUST Capital採用的方法、參與研究團隊、就我們工作的各個環節提出疑問,甚至提供數據,希望盡可能準確和公開地反映企業的表現。您可以在我們的網站上找到完整的評分方法介紹。

JUST Capital不單是出售評級的排名或評分公司,這是我們有別於其他研究機構的另一個主要分別,實際上相當重要。我們是肩負重大使命的非牟利機構,所以我們的程序、排名、指標和數據是為了取得實際成果。我們通過量度企業在追蹤項目上的表現變化,從而推動進步。我們衡量實際影響和最終結果,是突圍而出的原因。

萬里富: ESG投資越發強調為不同企業和行業找出和分析「重大」的ESG議題。您集中研究一般美國人對特定議題的優先考慮程度,可以如何參與有關重大性的討論呢?

Whittaker 在我們和公眾討論及進行調查時,我們不會將研究範圍限於被視為重大的議題。我們只是想了解人們對公平的定義,不論他們認為公平是指公正、合乎道德還是正確。雖然如此,我們所有工作的最終目標是找出我們相信對企業競爭力、社會地位、表現和財務回報有重大影響的議題。為了評估公平模式下各項元素的財務重大性,我們制定了完整的工作流程JUST Alpha,而我們的結論印證了公平表現會推動回報。這並不足為奇,因為一間重視僱員、善待客戶、投資社區發展、製造健康和有益產品、推動就業創造和誠信經營的企業很大機會是一間好公司。這其實亦反映了集體智慧。彼得・林區(Peter Lynch)在1980年代挑選好公司的方法,是透過走訪零售商和觀察客戶購買的貨品。我們採用的方式和他類似,就是依賴美國在職人士、投資者、顧客和公眾人士向我們提供優先考慮的項目,而這樣做當然會識別出重大的議題。JUST選取的企業往往較其他企業擁有更高股本回報率(ROE),而我們的旗艦指數自推出以來領先指標指數超過300個基準點。

萬里富: 能否請您簡單解釋一下JUST Capital的ESG研究過程,以及為了制定JUST排名而收集企業ESG資料時採用的部分資料來源嗎?

Whittaker 正如我們之前討論到,排名基礎是我們每年進行的全面調查。在2018年,美國公眾選出了界定公平業務行為的七大議題,結合我們舉辦的投票後,我們將這些議題拆分成36個項目,再根據公眾的優先考慮程度決定比重。

為了制定排名,我們識別、收集並分析來自大量公開來源的數據,包括企業社會責任(CSR)報告、企業網站和傳媒報導,利用涉及76項獨特指標的逾110,000個數據點,了解各間企業在每項元素上的實際表現。整個過程獨立、透明和不偏不倚,我們竭盡心思,盡力收集最佳和最可靠的資料。在公佈分析結果前,我們會先通知各間企業,讓他們有機會作出回應和提供額外或更新的資料。

我們亦與由學者、經濟學家和相關主題專家組成的多元化研究顧問委員會合作,讓他們就如何更有效地衡量企業行為提供意見。最後,我們所採用的方法完全透明,因此任何人士均可以接觸到和理解我們的工作和行事方式。

萬里富: 能說明你們提供的產品種類(研究、指數產品)和目標客戶嗎?

Whittaker 我們提供多款產品和工具,幫助大家對最符合優先關注事項的企業作出投資、在這些企業上班和購物,並且向它們提供支持。首先,我們和福布斯合作發表美國最公平企業排名,當中會評估美國大型上市企業在公眾優先關注事項上的表現。查閱排名的人可以看到企業的整體排名、行內排名和在公眾所挑選的核心議題方面的排名。他們亦可比較各間企業,或將得分與JUST百大企業榜和行業平均基準作比較。

取得排名的企業可以登入企業版面,由企業代表查閱得分、進行基準化表現分析,並就數據提供反饋意見。JUST百大企業榜和行業龍頭榜(Industry Leader)的入選企業會獲得JUST標誌(JUST Seal),並可在網站、產品、營業地點、廣告和宣傳材料上展示有關標誌。這個標誌是榮譽的象徵,表示企業正在美國人最關注的議題上領導變革。

我們目前有兩項追蹤排名的指數,分別是JULCD和JUONE。JULCD涵蓋各行業內排名最高的50%企業,並構成JUST交易所買賣基金的基礎。至於JUONE則追蹤排名最高的百大企業,即JUST百大企業。此外,我們推出了研究和數據主導的工具,以協助投資者、企業和公眾更深入了解企業在最重大議題上的表現,這些工具包括企業稅務改革排名(Rankings on Corporate Tax Reform)、公平職位雙贏報告(Win-Win of JUST Jobs)、支持社區和家庭的百大企業(Top 100 Companies Supporting Communities and Families)和有關公平業務的投資者案例JUST Alpha研究。

萬里富: 哪些是現時排名最高的10間公平企業呢?

Whittaker 2018年排名最高的10間企業包括:

  1. 微軟(Microsoft(NASDAQ:MSFT)

  2. 英特爾(Intel(NASDAQ:INTC)

  3. Alphabet(NASDAQ:GOOGL)(NASDAQ:GOOG)

  4. 德州儀器(Texas Instruments(NASDAQ:TXN)

  5. 國際商業機器(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NYSE:IBM)

  6. 輝達(NVIDIA(NASDAQ:NVDA)

  7. VMware(NYSE:VMW)

  8. 寶潔(Procter & Gamble(NYSE:PG)

  9. Adobe Inc. (NASDAQ:ADBE)

  10. 思科系統(Cisco Systems(NASDAQ:CSCO)

萬里富: 能否請您從十間當中挑其中一間解釋為何它會在JUST Capital的ESG框架中取得高分?

Whittaker 榜首的微軟奪得冠軍是理所當然的,主要是因為這間企業在美國公眾視為重要的所有議題上均表現出色。例如,這間科技巨頭會定期進行公平薪酬分析,並在2017年發現男女員工的薪酬相同。至於環境方面,2012年,微軟在超過100個國家積極努力,使全球業務實現了全面碳中和。在今年1月,微軟對當地社區作出重大承諾,宣佈於西雅圖投資5億美元興建廉價住屋。去年,微軟亦致力解決數據私隱問題,同時促使供應商為僱員提供有薪育嬰假。

簡單來說,微軟在多個業務範疇均有良好表現,而且於核心議題上扮演領導角色,因此贏得了榜首之位。

萬里富: 您會接觸參與排名的企業,告知它們的ESG強項和潛在改善空間嗎?

Whittaker 絕對會。我們以不同形式接觸了890間獲排名企業中的355間。針對美國公眾認為重要的議題,我們會以同業公司為基準,檢討這些企業的表現、就排名領先或落後的範疇進行交流、提出問題和爭奪領導地位的建議。我們亦有很多私下討論,並會呼籲企業關注人力資本透明度和生活工資,以及企業可以如何賦權和投資在員工身上等問題,當中會特別關注前線員工的情況。重點是,我們致力實踐使命,發展出更兼顧各方和包容的資本主義,而這需要企業在不同議題上的參與。

萬里富: 企業普遍會接受您的意見嗎?您覺得它們會為了改善ESG狀況而積極求變嗎?

Whittaker 它們當然會。最近,一位可持續發展主管告訴我們,JUST Capital的ESG量化資料幫助她所屬公司的內部人員理清頭緒,專心改善僱員待遇、企業的環境影響和整體表現。在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本年度的股東會說明書中,行政總裁瑪麗・芭拉(Mary Barra)2018年的薪酬部分取決於該公司在我們排行榜中的得分,我們希望會有其他企業仿效這個做法。當然,企業的意向不一,但基本上,我們相信和注意到不少企業有意改進,它們只是欠缺明燈指引。

萬里富: 請您介紹一下JUST計分表(JUST Scorecard)。

Whittaker 我們經常聽到企業領導層正在物色更多工具和資源,意圖令業務活動更符合美國人的價值觀。 JUST計分表建基於我們的調查結果和用作評估企業的指標,為企業開始討論公司活動的目前狀況和未來目標時提供資源。我們的企業版面亦有更複雜的數碼工具,讓企業可以與行業平均值或同行的得分作比較。我們熱衷於發展這些工具,因為我們知道企業希望獲得更多指引,了解如何實際改善表現。

萬里富: 請介紹一下JUST美國大型股多元化指數(JUST U.S.Large Cap Diversified Index)(JULCD)。能否說明這款指數的架構、費用和過去表現呢?

Whittaker 這款指數是JUST Capital的旗艦指數,以我們的美國最公平企業排名為基礎,並由富時羅素(FTSE Russell)負責計算。指數追蹤我們按行業分類排名最高的50%企業,並按羅素1000指數的行業比重作出調整。

JULCD指數在2016年11月開始即市買賣。自2016年11月30日推出以來,JULCD的累計升幅為44.7%,而羅素1000指數為40.58%,同期JULCD的回報領先羅素1000指數412個基準點。兩項指數均不收費,但追蹤JULCD的JUST交易所買賣基金收費為20個基準點。

萬里富: 可以介紹一下高盛JUST美國大型股權益交易所買賣基金(Goldman Sachs JUST U.S.Large Cap Equity ETF)(NYSEMKT:JUST)嗎?這個基金有哪些地方與JULCD指數不同呢?JUST Capital和高盛(Goldman Sachs)的關係又如何呢?

Whittaker JUST Capital旗下有不少值得投資的研究。為了支持我們為公平企業吸引資金的使命,同時為了與優秀的公司合作擴大我們在投資界的影響力,我們向高盛資產管理(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授予JULCD指數的特許權。於2018年6月13日,高盛資產管理推出高盛JUST美國大型股權益交易所買賣基金,作為根據JUST Capital的研究,專為配合美國公眾在公平業務行為中優先考慮事項而設的首隻交易所買賣基金。這款交易所買賣基金旨在提供緊貼JULCD表現的投資回報(扣除費用和開支前),掛牌首日的收市表現躋身迄今推出的最成功ESG交易所買賣基金之列,ETF.com更將其譽為2018年最佳ESG交易所買賣基金新貴。

萬里富: 不少研究顯示,重視ESG的企業會產生較高的投入資本回報(ROIC)和額外回報(或跑贏大市)。您認為原因何在?是否因為ROIC較高的優質企業擁有多餘的自由現金流(FCF),可以用於ESG投資?還是因為看重ESG的企業會採取更全面和有系統的方式妥善管理各個業務範疇,而且這些企業明白到,善待所有持份者(包括僱員、客戶、供應商、社區和地球)是降低風險和推動長遠可持續增長的良方?抑或兩者皆是?

Whittaker 這是典型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問題,到底盈利能力和ESG領導層哪個是因,哪個是果?我認為是企業領導層先採取較全面和廣泛的方針,長時間向持份者宣揚企業的價值觀,然後再投資在相關範疇以減低風險和創造優質可持續增長。成功的行政總裁、投資者和企業領導層應該明白我在說甚麼。在我看來,產生龐大自由現金流的優質企業才能決定作出ESG投資,這個觀點存在缺陷。其中一個問題是如果沒有考慮過ESG議題已能取得成功,那為甚麼這些企業要改變做法,開始投資ESG活動呢?這種想法暗示了ESG投資是奢侈做法,只有在企業取得成功後才能作出ESG投資。但我不認為您要達到某個盈利能力標準,方可以為僱員提供生活工資和良好培訓、生產健康產品或以合乎道德的方式營商。這對我來說並不合理。良好的業務、能產生盈利的業務、將持份者放在首位——這才是企業成功之道,也是取得高投入資本回報和額外回報的原因。至於有效的計量方法則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萬里富: 您認為重視ESG的企業文化是否被市場忽視的一項長期可持續競爭優勢?或許也能解釋ESG得分較佳的企業為何有較高投入資本回報和隨時間跑贏市場?

Whittaker 我絕對認為,今時今日,重視這些要素的企業文化是展開有效競爭的關鍵,市場正摸索如何應付這個現象,而這些議題將會越發重要,影響力不會減少。舉例來說,我們見到幾乎每個行業中最公平的企業,表現都勝過排名較低的同行。我們發現公平的企業有較高經營利潤率,亦往往有較高的市賬率。話是這樣說,但我擔心大家會過度簡化問題,因為比起將高投入資本回報單單歸因於高ESG或公平得分,現實情況要複雜得多了。很顯然,無人可以保證高ESG和公平得分必定會產生高投入資本回報,而且我們需要進行更多研究和分析,方能理解公平表現、投入資本回報和市場估值之間的因果關係。正如我們之前討論過,其中一項挑戰是如何衡量「ESG」和「ESG」到底指甚麼。可以選擇的方法有很多,但不是每個方法都有意義或以優質數據為基礎。我認為,我們無疑建立了獨特和非常可信的模型,為投資者提供了解企業的新方法,但我在宣稱找到讓投資者一直跑贏大市的致勝因素時,將會抱持謹慎態度。

萬里富: JUST Capital最近公佈了美國支持健康社區和家庭的百大企業(Top 100 U.S. Companies Supporting Healthy Communities and Families)排行榜。請您介紹這份名單和排名準則。

Whittaker 在羅拔・伍德・約翰遜基金會(Robert Wood Johnson Foundation)的支持下,JUST Capital發表這份名單,旨在表揚身先士卒支持健康社區和家庭的企業,並追蹤它們在主要議題的表現,包括支付生活工資及提供良好福利、維持良好的社區關係和減少污染等。

我們發現,相比起羅素1000指數的其他企業,榜單上的百大企業平均會向87%的僱員支付生活工資(羅素1000指數企業的比例為75%)、在2017年的溫室氣體排放密度少52%,而且過去三年的股本回報率高3%。

透過在就業、住屋、交通、教育和環境方面發揮影響力,企業在構建健康文化上擔當重要角色。我們藉著介紹這些議題,希望以清單引起對話,令大家討論現今企業可以如何為改善營運所在社區的健康和福祉作出投資,在美國推動真正的健康文化。

萬里富: JUST Capital會否公佈致力以環保方式發展業務的「綠色」企業名單?

Whittaker 在今年的地球日,我們公佈了按行業分類的33大環保企業(Top 33 Companies for the Environment by Industry)名單,介紹各業界翹楚在環境影響上的顯著成果。作為研究的一部分,我們亦發現環境表現出色的龍頭企業較其他同業有較高的股本回報率中位數,肯定了企業在環保問題上取得領導地位後,不僅會對地球有益,更能惠及業務。

萬里富: 企業的排名部分取決於對待僱員有多「公平」。您願意介紹JUST Capital本身的職場文化和你們在薪酬平等、醫療福利、多元化、包容性、僱員參與及發展,以及作息均衡方面的措施嗎?

Whittaker 對我們來說,這些都是優先關注項目。我們仿效追蹤和分析大企業時留意到的公平業務行為,並就此作出大量投資,致力建立互相扶持、一致和重視成果的文化。我們有頂級的醫療福利、彈性的作息均衡政策,並確保所有僱員都獲得公平、平等和具競爭力的薪酬。我們的參考基準不單是其他非牟利機構,更包括擁有類似規模的私營企業。例如,我們會提供一級的醫療、眼科和牙科護理、20天休息時間、15天以上的假期、5天病假和彈性在家工作政策、僱主配比的401(k)退休計劃、資助健身室、Citi Bike和稅前通勤福利。我們已建立了多元化的團隊,並且提供有關領導能力、潛在偏見和特定技能的其他範疇培訓。JUST Capital為現有的企業文化深感自豪,但也明白我們需要繼續下工夫和投資,才能不斷進步。

萬里富: JUST Capital的下一步是甚麼?會否舉辦ESG大會?你們考慮過發表特定公司的深入ESG報告嗎?

Whittaker 我們正在擴展中,希望增加覆蓋的企業數目、就數據和研究能力作出投資、擴大現有計劃規模和繼續發展品牌。對於打算進軍有關領域的投資資金來說,建立良好的ESG數據平台至關重要,有關工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我們的其中一個目標是為推出不同資產類別和投資策略的更多JUST基金產品提供支持,並且開發出工具讓投資者和企業領袖可以利用我們的數據作出決策。我們目前確實正籌備舉辦大型會議,亦就此尋找合作夥伴。同時,我們有多個提高組織知名度的重大計劃,推動全國發展更公平的市場。

萬里富: 您認為ESG投資在未來五年或十年的發展如何?

Whittaker 我覺得ESG投資會逐步演變成主流投資。現時ESG解決方案有殷切需求,因此我預期十年後,大多數企業都會有涉及某類ESG或JUST元素或考慮的投資策略。我亦認為數據和透明度方面會有重大突破。我深信一點,就是應用數據科學技術會從根本上改變ESG數據界。我甚至預期傳統的ESG評分行業會消失,原因是未來會出現越來越多有關ESG披露的市場規例和推動ESG數據增加透明度的因素。我們評估ESG最終影響和成果的方式亦會比現時大大進步。重點並非在於管理外部因素,而是企業從根本上以更有效地量化影響和能力的方式營商,從而處理重大社會和環境問題。

萬里富: 隨著ESG投資規模上升,投資者在開始了解ESG投資時還需要留意些甚麼呢?換個說法,ESG投資有否任何陷阱?

Whittaker 我經常提醒ESG投資者要管理期望。大家要保持謹慎,認清自己目標。ESG投資和其他投資一樣可賺可蝕。千萬不要假設ESG投資一定會有高回報,或者產生您想要的影響。找到兼具回報和ESG影響的策略需要花功夫和依賴經驗,但並非不可能的任務。您需要盡量有條理地進行ESG分析和研究、嚴格看待ESG策略的相關數據和假設,並認清自己希望取得的目標。辦妥以上各項,您便能獲得豐厚回報。

萬里富: 您還有哪些關於JUST Capital的事想跟大家分享嗎?

Whittaker: 我只想說,JUST Capital歡迎所有企業,現正邀請這篇訪問的讀者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我們希望更多人和機構會使用我們的數據、排名、產品和研究。JUST Capital的使命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要,我們需要市場專注應付社會和環境挑戰,重建美國人對資本主義的信心。今天很榮幸能和大家介紹我們JUST Capi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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